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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25-09-15     作者:裴旭帆     来源:煤机公司     【字体: 】     浏览次数:

生在渭北澄城,长于黄土高原,我的生命从一开始就与这片旱塬大地紧密相连。童年的记忆定格在二矿矿区,那里有高高的煤堆、轰鸣的机器和父辈们黝黑的笑脸。如今的我在县城安家立业,娶妻生女,却始终忘不了老一辈对一场雨的期盼。

祖祖辈辈在黄土地上劳作生息的人们,年年怀着一颗草木之心,殷切期盼着秋雨的降临。那些焦灼与盼望、欢欣与笑颜,是人与作物共有的神情,深深烙印在这片旱塬大地上。

真正懂得秋雨可贵是源于一次我与朋友的雨天喝茶。依稀记得那天,我俩坐在阳台,在茶海上泡着茶,看着窗外凌乱的雨丝,听着街道上车声与喇叭声,些许烦躁刚上心头,朋友就开口说:这雨下的太好了!我疑惑的问好在哪里?他轻叹道: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,最近天旱成什么样子了?再不下雨,玉米就歉收了。

我听到后豁然一惊,是从什么时候起,生活在县城的我活的像一株塑料植物,不再关心风雨土地、四时更迭。我的童年是在二矿度过的,虽离农田不远,却从未读懂雨水的语言。但还记得,爷爷与邻居盼雨的神情——他们像饥渴的狼,徘徊在干裂的田地间,昂首望天,仿佛要用目光刺破苍穹,让甘霖落下。

当雨真的来了,整个矿区就像被洗亮了一样,大人们站在院门口,彼此见面只说一句:下雨了。就这一句,胜过千言万语。

想起陶渊明辞官归田,过着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的日子,他如鸟归林、如鱼入水。他种豆在南山下,哪怕草盛豆苗稀,但仍感谢阳光雨露滋养,把自己活成一株豆苗,我想这就是他内心最大的满足。人努力这一生,不就是为了遇见更好更真实的自己吗。

我的那位朋友,外面做生意,不算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,但每年总是会回到澄城,在祖传的土地上种瓜种豆。五月,他从老院的杏树上摘下胭脂杏,满怀欣喜地分送给亲朋好友;九月,他用收割机收割田地里的玉米,他总说自己骨子里就是农人。我很羡慕他,觉得他像个诗人,关心雨水、粮食和收成,如一棵很有灵性的庄稼,安静、笃定、向下扎根。

如今,再遇秋雨,我心里总是多了些欢喜,抱着孩子站在窗前,告诉她这雨对土地意味着什么。因为这雨,我想起二矿矿区家里那土地上的喇叭花,想起十月份跟父亲在土地上播种麦子,想起屋顶瓦棱间倔强的草,也想起日渐年迈的父母——他们曾经也是站在同样的雨中,边奔跑,边笑闹。

这凉凉的秋雨,从岁月深处走来,带着黄土的体温与澄城的乡音,一遍遍的滋润着大地,也滋润着我这颗在县城安家却始终向往矿区土地的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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