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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23-12-01 11:01     作者:     来源:西卓煤矿     【字体: 】     浏览次数:

远方的山

作者:刘江雄

诵读/配乐 孙鑫

“仗剑走天涯”是我儿时的梦想,游历大江南北、攀登名山大川是我青春的抱负。可在刚刚改革开放的八十年代初,能够有机会走出极目所望之地的机会少之又少。

一次,趁父母外出,我爬上三层楼顶,眺望远方,一条蜿蜒的山峦挡住了视野,这就是“东山”,因其在东的缘故,连绵横亘十几里,把郁郁葱葱的黄土平原包裹进来,像盘子高高的边沿。几次央求着父母带我去“东山”,父母一脸严肃地说:“东山上有狼,曾经有人被吃,小孩子千万不要去。”这神秘的恐惧一直藏在了心里。长大一些,学会了骑自行车。三八大杠飞鸽,个子小骑自行车一般从掏自行车大梁学起。先是单腿单脚学习自行车滑行,熟练后,找一段稍长的土坡,左脚踩着脚蹬,右脚在地上用力一蹬,自行车嗖的向前,身子向上挺直把住车把,等车子快速而稳定滑行后,右脚掏过大梁,左右连续蹬行。从初学一摇一晃摔跤到熟练后连续快蹬骑行,再大一点年龄,就可以正规上座骑行,遇到平稳路段,甚至可以做到两手脱开自行车把行进,遇到紧急处再双手紧急扣住车把。一时间,自行车添长了孩子们的脚足,开阔了调皮游戏的空间 我们像探险家一样,要把周边的地形山沟沟走个遍。尤其是探险过纵横的黄土沟壑,穿过香气袭人的槐花密林,沿着河道,蜿蜒向前,驻足河边捞鱼钓虾,翻起水中的石头捉螃蟹,用竹竿挑着马尾巴丝圈圈知了,用自制的木制弹弓打麻雀,流连忘返,往往就回去晚了,灰头土脸地被家长训斥一顿。

什么时候能去神秘的“东山”是那时的梦想之一。有一年秋天终于成行。我们几个人骑着自行车,骑行一个多小时到了“东山”脚下,远处的“山”到了眼前实际上就是连绵的黄土山,山上植被葱郁,秋景绿树,一幅美丽的油画铺展在眼前。我们每人折了一段树枝,小心翼翼扫荡着上山,针刺不一会就缠满了裤脚,前面“腾”的一声,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,一只长尾巴的彩色野鸡闪了一下就在密林里不见了踪影,偶尔见到野兔敏捷的身形一纵而去。我们穿过密林,像是在野外探险,用棍子拨开纠缠在一起的野草,踩出一条细路,周边多是杨树、槐树、松树,有的地方蒿草有半人高。跋涉了很长一段路程,渴了喝一口自带军用水壶的凉开水,饿了摘不知名的红色小果,吃得满嘴红红的汁水。回来时收获满满:一包青红色的大酸枣、一只大肚子蝈蝈、一只细长腿的大青蚂蚱,甚至捉一条小蛇装进玻璃瓶中。之后,尽兴而归。路过车站货场附近的大涝池,浅水处洗澡游泳,有几个甚至光着屁股,爬上刚刚从火车皮卸下的沙,从沙坡上一滑而下,把身体埋进细细的湿沙堆里,感受沙子的凉爽,一会儿,又从坡底爬上坡头,再一滑而下,乐此不疲。此时夕阳西下,远方火车的鸣笛声、大家的嬉闹声融到了一起,荡起久久的回音。

上了班,有机会去爬了名山大川,看了巍峨的群山、陡峭的山峰、奇俊的树干,把“东山”的记忆远远地藏在了心里。直到有一天,住进了高层新居,抬头远望,透过窗户,就可以看到儿时的“东山”。早上,“东山”蜿蜒的轮廓清晰,各种树木由远至近,静静耸立,近处麦田、花椒林、花木林、菜地映入眼帘;雨后,“东山”烟雨朦胧,山峦时隐时现,蒙了一层淡淡的白纱,各式树木也或深或重,构成了浓墨的山林画卷。四季轮回、山景不同。人也一样,经历春夏秋冬、风雨洗礼,白发已上鬓角,回归的梦想依旧不舍;有时像是从起点走向终点,终点又回归起点,总是感觉路上的景色似曾相识,需要驻足留恋;儿时的玩伴都行色匆匆,有的很久失去了联系,或早已忘了儿时的风景,一路负重风雨前行,或是在梦中偶然记起,嘴角露出甜甜的微笑。

海到尽头天是岸,山至高处人为峰。远方的“东山”是少年的山,远方的“东山”也是梦中的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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