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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布时间:2022-05-11     作者:赵占英     来源:百良公司     【字体: 】     浏览次数:

刚过立夏,天气渐渐炎热,母亲将她衣柜里的“宝贝”一一拿出来,整理准备拿出去晒一晒。看着这些将近半个世纪以前的衣物,我的思绪回到了童年。

七十年代,我出生在渭北一个叫“秦城”的村庄。用村里人的话说,我小时候是在爷爷的怀里长大的。印象中,爷爷冬天总是穿着他那件袖口油光发亮、打满补丁的宽大棉袄,腰间系着一条看不清颜色的腰带,爷爷的怀抱温暖又舒适,宽阔的臂膀间,总有一股熟悉的旱烟味,有时,爷爷会拿出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果子给我吃,还有珍藏许久的苹果、桃子和各种干果,那是童年最难忘的珍馐美味。

大多时候,我从炕沿爬上爷爷的背,爷爷拿上小筐和铲子,背着我去村外“拾粪”(捡牲口的粪便)。铁路边上,村东野外的庄稼尽收眼底,春天,绿油油的麦子,黄灿灿的油菜花,夹杂着土黄色一垅一垅没有种庄稼的“倒茬地”(准备换种一料庄稼的地)。夏天雨过天晴,一道彩虹挂在蓝天,映衬着绿汪汪的庄稼地,远处的“岱堡塔”和“玉皇庙”分别矗立在乳罗山的两个山顶,滋养着生活在山下的勤劳的人们。大晴天的麦场上,大人小孩在“奋战三夏”“龙口夺食”。秋高气爽的季节,清凉凉的微风送来成熟的庄稼和瓜果清香,我和玩伴们穿梭在地里的庄稼间,捉迷藏、玩“打仗”、追野兔、撵黄鼠……孩子们的呼喊声夹杂着大人们的笑骂声,一派乡村原生态的生活景象。一场大雪覆盖了田野,村庄泥泞的巷道,少了行人,家里的热炕成了我们“翻天覆地”的“战场”。

每个季节的道路上,都有急急匆匆下地的村里人,有的步行扛着农具,有的赶着牲口,有的套着架子车,装着各类需要的农具,有的甚至全家出动,还带着中午饭。一时间,从村里到村外一道上热闹起来,吆喝牲口的、相互打招呼的、还有吼秦腔的,都渐渐扩散在广阔的天地间。

最难熬得就是秋天雨季和冬天出门,夏天的雨还好说,光着脚走到雨里都行,可是到了阴雨多的秋天,千层底的布鞋经不住水泡,早湿透了,用自己脚上的温度是暖不干的,只有默默地忍受寒凉。没有雨衣雨披雨伞雨鞋,有条件的家里给孩子们披上“蛇皮袋”做的雨衣,没有条件的只能淋着,踩着泥泞,一步一滑,艰难地在雨中挪着。冬天下雪之后,化雪的时候与秋天雨季没有什么两样。有时候,布鞋在夏天已经磨的见底了,经过雨水一泡,就“张开笑脸”,甚至“四分五裂”,打回原形。

雨后天晴,因为都是浆染的布衣,淋过雨、见过水,就起了“朵朵白云”,男孩女孩都穿着“花衣服”。到了冬天,那些“白云”已经成了“乌云”,特别是胸前和袖口的地方,大人说“能擦火柴”。我害怕不小心着火,曾经还试了试,废了好几根火柴,也没擦着。

冬天不出门,我就在爷爷的怀里,烤着火盆,玉米芯燃烧过后,还在慢慢散发着热量,缩小的灰烬仍然保留着玉米芯的形状,灰白色,闪着一点一点的火焰。爷爷的怀里很暖和,我不知不觉就睡着了,梦里,有穿着粗布衣服淘气的小伙伴,有叼着长烟袋长着胡子的爷爷,有头顶手帕晒棉花的大妈,还有我们肆无忌惮玩耍的麦场……

“你想啥哩?”母亲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,我平静地说:“现在的生活真好,你是幸福的妈妈。”“就是的,我现在一切都好……”母亲脸上洋溢着幸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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