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灯火照初心 信仰铸脊梁
〇徐妍
延安的风,总带着穿越时空的温度。从十三岁初中时的懵懂探访,到二十七岁职场奔波的沉稳回望,我曾两度走进延安革命纪念馆。相隔十四年的时光里,展柜中的文物在恒温下沉默伫立,我心中对“民族脊梁”的领悟,在岁月的洗礼下愈发深刻,宛如那盏陈列于馆中的马灯,虽微光闪烁,却在人生的不同阶段,恒久地映照着那份不变的信仰之光。
第一次推开纪念馆的大门,是个秋高气爽的假期。爸妈牵着我的手走进展馆,十三岁的我对“革命”“烽火”的认知还停留在课本插图里。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,落在展柜里那盏锈迹斑驳的马灯上,灯芯早已燃尽,玻璃罩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灰。爸爸指着马灯说:“这是当年战士们在夜里用的灯,照亮过很多人前行的路。”我却只盯着灯座上的花纹,偷偷跟妈妈嘀咕:“没有家里的台灯亮堂好看。”
第二次走进纪念馆,是十四年后的深冬。再次站在熟悉的展柜前,目光掠过那盏马灯时,心跳忽然漏了一拍。这一次,我看懂了灯座边缘被磨得光滑的弧度,那是无数次被冻得通红的手掌握紧的温度;看懂了灯罩内壁的烟渍,那是山野寒风中摇曳不灭的灯火印记。突然想起办公室的台灯,也曾陪我熬过一个个夜晚,忽然明白,八十年前的马灯与今日的台灯,照亮的原来是同一种东西:面对困境时不肯熄灭的执着,对信念坚定不移的守望。
展柜中那件深褐色的皮大衣,在十四年后的我眼中沉淀着特殊的分量。岁月在它的皮革表面留下了温润的纹路,领口和袖口的磨损痕迹见证了20世纪40年代延安的风雪与星光。讲解员轻声介绍:“这是周恩来总理的‘三用大衣’。在延安时期,它不仅抵御了陕北的严寒,还曾在夏天作为雨衣抵挡暴雨,夜晚则化作被子为总理提供温暖。”十三岁初见时,我只觉得它不如影视剧里的军装威风,此刻却盯着衣摆处被雨水浸出的浅痕出神,原来真正的坚守从不在华丽的表象里,而在这件大衣陪周恩来总理走过的每一段征途里,在“一件衣物顶三样”的朴素中,藏着老一辈革命家“与人民同甘共苦”的赤诚,这何尝不是民族脊梁最动人的模样?
离开展馆时,寒风卷着碎雪掠过肩头,油松顶着薄雪在风中挺立,枝丫间凝着的冰花反射着清冷的天光。两次参观,相隔的是十几年光阴,连接的却是一脉相承的信仰。从对“英雄”的模糊崇拜,到对“平凡”的深刻理解;从惊叹于烽火中的壮烈,到读懂日常里的坚守。原来民族的脊梁,是枪林弹雨中屹立不倒的红旗,也是补丁衣上军民鱼水情的温暖象征;是马灯里不灭的信仰之光,也是普通人挺身而出的那份勇气。
如今,那盏马灯闪烁的微光、那件大衣残留的余温,都成了我勇往直前的力量源泉。两度延安行,让烽火记忆里的民族脊梁,在我心中从遥远的传奇变成了可感可知的力量,指引着我永远记得:我们从哪里来,要向哪里去。(西卓煤矿)